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高江虹 实习生 张亿珍 北京报道

瑞士当地时间11月10日，历峰集团发布2024财年上半年业绩报告：在截至2023年9月底的六个月内，历峰集团销售额同比增长6%至102亿欧元，利润则同比下滑2%降至27亿欧元。占集团销售额的69%的直营渠道同比增长9%，在线零售销售（不包括YNAP销售）下降了7%，批发渠道的销售增长了1%。

但是，两个财季合并数据后带来的增长，并不能掩盖历峰集团在第二财季的负增长。在第二财季的7-9月，该集团销售额按实际汇率计算出现了2%的同比下滑，即使以固定汇率计算也为5%，增幅远低于第一财季的19%，更值得警惕的是，历峰第二财季在所有市场都表现出了疲态。

财报发布当天，历峰集团股价报收106.70瑞士法郎/股，下跌5.20%。截至11月13日（周一）收盘，其报收104.60瑞士法郎/股，再度下跌1.97%，最新市值为581.31亿瑞士法郎。

硬奢玩家的闯关也要失败了吗？

王牌成绩下滑，高端市场消费力降低

作为业内唯一的硬奢巨头，历峰集团几乎是高端市场消费情况的风向标。从经营品类来看，由于其核心产品平均单价和顶级产品单价更高，相比其他在成衣、皮具、鞋履或是美妆的同行，历峰的业绩趋势更能反映更高端消费者的消费变化情况。

在今年4月到9月的六个月中，历峰旗下珠宝品牌卡地亚（Cartier）、布契拉提（Buccellati）和梵克雅宝（Van Cleef & Arpels）销售额同比增长10%，但在第二财季增长仅为1%，相较于第一个财季的24%已经大幅放缓。包括积家（Jaeger-LeCoultre）、伯爵（Piaget）、罗杰杜彼（Roger Dubuis）和江诗丹顿（Vacheron Constantin）的专业制表部门销售额在六个月内下降3%。包括时装与配饰品牌、Watchfinder、集团钟表部件制造和房地产等业务的其他部门在期内销售额下降1%，大部分地区表现无亮点。

高端表类的成绩下滑并非只是历峰的困境。今年7月，瑞士钟表出口额在两年来首次出现下滑，虽然该数值在8月和9月得到回升，但伯恩斯坦分析师曾表示，钟表月度出口额的增长主要得益于品牌价格的上涨，全球实际出口总量下降近3%。

对此，要客研究院院长周婷认为，高端市场的起起伏伏，源于消费者消费需求和购买动机的变化。而影响高净值客户消费奢侈品的重要因素有很多，包括满足个人需求、为保证财产安全进行投资性消费等。同时她认为，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以及观念升级后的提高的消费需求都是不可逆的。所以，比起目前常被人们挂在嘴边的“消费降级”，“消费力降低”更适合形容高端市场的现状。

西交利物浦大学教授郭剑光表示，针对现状，高端品牌应当强化全球发展区域零售商的概念，稳住市场份额，将更多资金用于研发与品牌推广，以及用于投资与之业务相关的体验性生意，如爱彼迎投资滑雪酒店。

除传统部门外，即将出售给时尚购物平台Farfetch（发发奇）的奢侈品电商Yoox Net-A-Porter在过去的六个月中也给历峰集团造成了7亿欧元的损失，其净资产重估导致了5亿欧元的非现金减记。在财报发布后的电话会议上，历峰集团董事长Johann Rupert表示对具体交易不做出更多评价，但指出Farfetch平台提供了数字化渠道，使集团能够更深入地了解购物者的喜好、行为和购买历史。通过分析这些数据，该集团可以更好地为客户提供更个性化、精准的购物体验，而这也反映了零售业在数字化转型中的趋势。

中国市场领涨？外部并购性可能存在

历峰集团本次发布的财报特别提及了“中国客户的需求持续增长”，继续坚定押宝中国市场。但也像其他同行一样，该集团也指出同高增长的预期相比，中国奢侈品行业的复苏较为温和。

将两个财季的业绩合并来看，为销售额贡献了42% 份额的亚太地区同比增长14%，主要受到中国市场推动。受到批发销售减少和美元相对疲弱的影响，美洲地区的销售额下降了4%。欧洲和日本地区则在较高的可比基础上分别增长了3%和2%。

然而，对比2023财年同期，本财年包括中国市场在内的亚太地区在第二财季的销售额出现了2%的下滑，远远低于第一财季增长32%的成绩。中国这个潜力巨大的市场引擎可以发力多久？这是历峰集团在未来需要重点考虑的问题，如果完全将增长潜力下注在中国，忽略目前在全球多个市场出现的负增长危机，势必有几分危险。

在电话会议上，Johann Rupert解释称，中国消费者展现出了一种理性，面对消费更为谨慎。并补充称，美联储为控制通胀有意令所有资产类别增长放缓，而中国消费者缺乏信心正控制负债率，不会透支消费。两大经济体在高端消费上殊途同归，因此高端消费的萎靡可能要维持三五年。

但是，在高端消费萎靡的周期里，历峰集团必然面对更为严峻的内外危机，比如并购风险和“野蛮人”夺权。

周婷认为，历峰被并购的可能性非常大，这并非公司和品牌的问题，而是市场的趋势之一。目前历峰集团有两个选择，其一是在LVMH集团有收购意愿的情况下被其收购，这在LVMH收购蒂芙尼（Tiffany）之前可能性更大；其二是寻找合作伙伴共同对抗LVMH集团，这个方法更现实，但也可能会失败。而郭剑光却认为历峰集团整体不至于被收购，但如名士（Baume & Mercier）、罗杰杜彼等个别品牌或部门可能面临出售。

这些品牌未必会是历峰集团董事长Johann Rupert愿意卖的，但是业绩若持续不好，Johann Rupert面临的内部压力会越来越大。毕竟去年已有新股东要求对历峰业务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为此不惜挑战Johann Rupert对历峰的掌控力。

据悉，历峰集团的股权结构由在瑞士交易所公开上市的A股和未上市的B股构成，后者由集团董事长Johann Rupert名下的公司持有，占比不超过10%，却拥有逾50%的投票权。

去年，激进对冲基金Bluebell Capital Partners向Johann Rupert独掌大权的地位发起了挑战，最终未能如愿。未来，基金可能会继续加压，要求改组股份和股权比例。如果业绩不见好转，这些“门口的野蛮人”未必不会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