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吴艳妮:我经历过运动生涯的糟糕时刻,现在乐在其中

时事新闻2024-05-14 18:21:45无忧百科

专访吴艳妮:我经历过运动生涯的糟糕时刻,现在乐在其中

今年的室内赛季,吴艳妮一个月内四刷PB(个人最好成绩),创造了当时赛季“亚洲最佳”。但紧接着的两场钻石联赛,与欧美选手同场竞技的她没能延续这种势头,世界田联钻石联赛厦门站,吴艳妮以13秒04的成绩排名第10位。

在赛场的亮相,她不出意外地再次因妆容、服饰、成绩等登上热搜,也因成绩遭遇网暴。

赛后,她告诉澎湃新闻,原想跟着欧美选手,提高自己的成绩,但是对方速度太快,没有跟住。对于质疑的声音,她称自己并不在意,有“被讨厌的勇气”。

1997年7月,吴艳妮出生于四川省自贡市富顺县的小镇,小时候好动,被母亲送去学习舞蹈。9岁时,她参加内江市一场体育比赛,被启蒙教练周幼君看中。后来去成都师从叶虎教练。2012年4月,吴艳妮被北京体育大学跨栏教练杨辉选上,开始了北上训练生涯。2019年,她入选国家集训队。

4月25日,62岁的杨辉回忆,12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吴艳妮时,对方才15岁,身高将近一米七,“一看就是个好苗子”。

杨辉说,吴艳妮性格大大咧咧,从不怯场,无论遇到什么事,训练不打折扣,这点一直都没有变过。

不久,吴艳妮崭露头角,获得多个全国冠军头衔和世界大运会银牌:2018年全国锦标赛冠军、2020年全国锦标赛冠军、2021年全国田径冠军赛暨奥运会选拔赛冠军、2023年全国田径冠军赛暨世锦赛及亚运会选拔赛冠军、2024年全国室内田径锦标赛60米栏冠军,成为中国女子100米跨栏的佼佼者。


2021年吴艳妮在西安全运会。图源:网络

但比成绩更让她“出圈”的,是去年杭州亚运会上的“抢跑”事件。

吴艳妮被判抢跑后,原本第二的成绩被取消,而带妆上场、纹身、赛前动作都让她陷入舆论漩涡。

她回忆称,2021年全运会失利和2023年亚运会“抢跑”事件,是她人生的至暗时刻。

杨辉印象很深,杭州亚运会结束后,他看到网上铺天盖地的质疑声,担心徒弟承受不了压力,退出体育圈。直到吴艳妮去医院看望他,杨辉才发现自己多虑了,她没有打算退却。

一边是不断的质疑声,另一边,吴艳妮的抖音粉丝涨到了320万。她的粉丝说,喜欢她的张扬、自信,“勇敢做自我”。

杨辉告诉我们,对于选手纹身和化妆,国家队没有明确规定,他曾联系过吴艳妮的母亲,对方保证,这些不会影响吴艳妮的训练和比赛。

去年成都大运会上,吴艳妮刷新个人最好成绩,成为四川首个获得巴黎奥运会参赛资格的运动员,今年8月,她将代表中国队参赛。

5月12日,世界田联洲际巡回赛大阪站女子100米栏决赛中,吴艳妮跑出12秒86,获得个人赛季首个室外赛冠军。


5月12日,世界田联洲际巡回赛(大阪站)夺冠后,吴艳妮与教练合照。图源:吴艳妮团队

“田径让我成为了一个真正成熟的人。”4月25日,她接受澎湃新闻专访时说,竞技体育的魅力就在于,你永远不是最强的那一个,“它非常残酷,所以你就想要去突破自我。”

她期望自己在巴黎奥运会突破全国纪录。


4月26日,赛前一天吴艳妮进行踩场训练。本文图片除特殊标注外,均为 澎湃新闻记者 刘浩南 摄

【以下根据澎湃新闻记者和吴艳妮的对话整理:】

“现在是玩的心态对待比赛”

澎湃新闻:你今年参加了多少场比赛?

吴艳妮:今年室内赛参加了三场,室外赛参加了一场,一共4场(截至4月25日)。

澎湃新闻:你觉得辛不辛苦?

吴艳妮:我觉得乐在其中。以前是为了比赛而比赛,我现在是一种“玩”的心态去对待比赛,不是说不尊重比赛,而想让自己的心态更加放松一些。

澎湃新闻:这个“玩”的心态具体指?

吴艳妮:注重过程,忽略结果。

澎湃新闻:你觉得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

吴艳妮:一个是2021年全运会,一个是去年杭州的亚运会。我经历了运动生涯当中最糟糕的时刻,可能之后再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因为经历了这些,我现在会更放松些。

澎湃新闻:你今年参加这些比赛有什么感受和收获?

吴艳妮:竞技体育的魅力就在于,你永远不是最强的那一个,它非常残酷,所以你就想要去突破自我。这个过程非常痛苦,但我觉得非常刺激,青春就是拿来挑战极限,突破自我的。我是一个特别张扬,特别高调,特别拽的一个人,参加这些比赛让自己变得更加沉稳了。

澎湃新闻:参加国际比赛,你会不会压力更大?

吴艳妮:不会,我会告诉自己,跟着她们,同时不要乱了节奏。我对自己的要求也是这一点。但这次(世界田联钻石联赛厦门站)比赛,还是节奏乱了。

澎湃新闻:你平时生活中也是像赛场上那样张扬的性格吗?

吴艳妮:平时生活当中,我就是那种普通女孩。田径给我最大的收获是,它让我成为了一个真正成熟的人,有一种被人讨厌的勇气。

澎湃新闻:你现在不会像以前那样在乎输赢了吗?

吴艳妮:我以前就是太想赢了。2021年全运会的失利是我人生当中的一个坎儿。我当时奔着冠军去的,最终只得了亚军,但我不甘于此。去年杭州亚运会时,可能自己太紧张了,还有很多其他因素,导致我出现抢跑。前段时间,我跟很多国内顶尖运动员沟通,他们都告诉我:不要在乎结果,做好过程,只要过程做好了,结果自然而然都不会差。

澎湃新闻:面对竞技体育,完全不在乎结果也不太可能。

吴艳妮:人都是一个矛盾体。你越期待一件事,反而会越失望;反而你不怎么期待,结果其实都还行。


训练时的吴艳妮。

“别人越喷我,我越有动力”

澎湃新闻:你觉得竞技体育比赛的成绩会受到哪些因素的影响?

吴艳妮:很多因素,无论是外界,还是运动员个人。比如说,一些粉丝喊“妮姐,加油!”我就想一定要跑出好成绩,不要让他们失望,但如果压力控制不好,成绩反而容易往下掉,容易出现精神内耗。反而他们越说我吴艳妮爱美、高调,我就越想高调给他们看:姐有实力,有成绩,你们喷你们的,我该吃饭吃饭,该训练训练,该比赛比赛。


吴艳妮举着可爱的针织花。

澎湃新闻:大家对你的质疑更容易激发你的潜能吗?

吴艳妮:不可能所有人都喜欢你,总有人质疑你。我被质疑,一定程度上也说明他们对我实力的肯定。

澎湃新闻:世界田联钻石联赛厦门站比赛结束后,又有人在网上喷你,你觉得跟这次比赛成绩有关吗?

吴艳妮:我不在意,我反而会很开心。

澎湃新闻:对于这些质疑和嘲讽,你都无所谓吗?

吴艳妮:我知道自己的实力。他们越喷我,我越开心,越有动力,不信咱们走着瞧。

澎湃新闻:我看了一下,这次的质疑主要有两方面,一是你的服饰,二是你的成绩。你对这次(世界田联钻石联赛厦门站)的比赛成绩满意吗?

吴艳妮:它没有达到我个人预期目标,但跟2023年以来的上半年成绩做对比的话,还是非常满意的。那天在厦门站适应场地时,状态非常好,但因为亚洲选手与欧美选手的差距,我想跟着他们,提高自己成绩,但他们速度太快了,跟不住。这是我第二次与世界顶级选手竞技,对我来说,无论是比赛心态,还是比赛经验,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吴艳妮在赛前踩场训练。

“为什么我吴艳妮不能拿冠军”

澎湃新闻:你曾说自己是小镇姑娘,能介绍一下你的出生和成长经历吗?

吴艳妮:我出生在四川省自贡市富顺县下面的一个小镇,从小就有“多动症”,不怎么爱学习,就喜欢唱歌、跳舞、跑步……总有人跟我家里人说,“你管管吴艳妮,看她是不是有多动症,就是坐不住。”有一次,我妈跟我说:“吴艳妮,你坐在那里一分钟,我给你100块钱。”我说:“我不坐,打死都不坐。”我喜欢玩弹珠、赛车,骑自行车……而且从小越不让我干什么事,我就越想要去干。

澎湃新闻:有没有记忆深刻的一些事情?

吴艳妮:我爸爸是军人,我们在部队生活了一段时间。我记得,四五岁时候,我跟院里其他小朋友一起去偷别人家的梨,然后去捅蜂窝。那时,我特别矮,爱到处乱跑。我们吃了梨后,躺在树底下睡着了。那一次,我妈到处找我,担心我被拐卖。

澎湃新闻:当时怎么会想去练田径?

吴艳妮:我2009年开始练田径。当时,因为妈妈做些小生意,我们从自贡市来到了内江市,上了半个学期。有一次参加市里的运动会,被我的启蒙教练看上了。他当时问我:“你愿不愿意练田径?”他说我腿长,跑得快,练田径有优势,是一个好苗子。那时我对田径一片空白。我3岁半开始练舞蹈,练了9年民族舞,那时的偶像是杨丽萍,喜欢她跳的孔雀舞。我这人就是反骨,当时想着每天拉伸,拉完又要练形体、跳舞,我觉得好累好乏味,还不如去外面多跑一跑。所以,后来我妈问我要不要去练田径时,我说好。


幼年吴艳妮练舞。图源:吴艳妮团队

澎湃新闻:你妈妈对你选择这一条路有什么影响?

吴艳妮:我妈妈以前是校队的,她练篮球,但没有坚持下来。有时候,我妈妈会说,她没想到我作为舞蹈生,转练田径后,还能够坚持下来。


吴艳妮和妈妈合照。图源:吴艳妮团队

澎湃新闻:最艰难的时候是什么情况?

吴艳妮:我16岁到17岁时,腰椎间盘突出。一开始,我妈还不相信,说这个病老年人才会有。那时候小,对教练的新技巧感到好奇,就想去冲击一下力量,看自己的极限在哪里。结果因为动作不规范,导致自己腰伤了。现在我的腰也是严重的腰肌劳损,但这是很正常的。

那一年,因为腰椎间盘突出,我整个冬训几乎都是站着睡觉的。当时在北体(北京体育大学)是上下铺。2014年冬天,因为自我保护意识不强,我的腰受伤严重。我坐久了不行,走路久了也不行,必须要缓一缓,躺着不行,站着也不行,训练更是没办法练了。

但是又必须训练,我强忍着痛,坚持下来,让队医给我打肌贴。每次,等所有人都走了,我还在训练场,教练问:“你还不走吗?”我说:“没事,教练,我拉伸一下。”说完,我偷偷跑进厕所哭,因为太疼了。那段时间,我睡着,半夜都会酸醒、痛醒。我需要拉伸,才能缓解疼痛。所以,我悄悄地从上铺下来,小心翼翼地拉伸,寝室的人都在睡觉,我不能打扰他人。快到7点,又悄悄爬上床,假装自己才睡醒。


青少年时期吴艳妮。图源:吴艳妮团队


青少年时期吴艳妮(二排右二)。图源:吴艳妮团队

澎湃新闻:那一段时间是怎么度过的?

吴艳妮:后来,领导知道我病情后,请了医生帮我看。我每天用药包热敷,每次训练完后,拉伸调理,再做一些推拿,慢慢就好了。首届青运会时,我不负众望地拿下了冠军。我平时是一个话痨,但备战首届青运会时,两个月不怎么说话,除了和教练、队医沟通。当时我每天戴个耳机,无聊了,就看看剧或者看看书,就是为了拿冠军。

澎湃新闻:当时对你来说,冠军、金牌真的很重要?

吴艳妮:我当时想,别人都可以拿冠军,为什么我吴艳妮不可以拿?我好胜心特别强,又是狮子座,从小就想赢。我不想让我妈失望,也不想让教练失望。2021年全运会,我也是冲着冠军、金牌去的,但最终只拿到亚军。比赛下来,我非常难受,在那儿哭。教练安慰我说:“没事,艳妮,你不是有伤吗?”我才反应过来。除了一年一度的锦标赛,全运会是中国最大的一个赛事,含金量非常高。

澎湃新闻:我看你之前说,一整年都走不出这个阴影,那一年是怎么度过的?

吴艳妮:我过得很低迷,精神内耗,总觉得别人在看我的笑话。白天的时候,表面上很正常,跟人说“没事”,晚上自己盖着被子偷偷哭。那一年,我也没有参加什么比赛,好像在国内只参加了一场,后来去美国哥伦比亚训练,训练期间也没有参加比赛。

澎湃新闻:你现在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吴艳妮:我定期去医院做康复训练,现在恢复得蛮好的。运动员有伤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乐观一点,这个伤就好得快;内耗严重的话,就会好得慢一些。


吴艳妮和教练杨威。

“比赛前还会紧张”

澎湃新闻:你现在比赛前还会紧张吗?

吴艳妮:对,还是会紧张。我觉得运动员赛前紧张是很正常的。

澎湃新闻:你紧张会有哪些表现?会做一些什么?

吴艳妮:以前比赛,我因为太紧张,拿起跑器的手经常都是抖的。我记得,参加第一次全国田径锦标赛时,我因为太紧张了,原本跑三道的我跑到人家第四道拿起跑器,后来听到师姐说:“妹子,你站错道了。”我才又回第三道,重新拿起自己的起跑器。

澎湃新闻:你现在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吴艳妮:现在淡然了,可能国际比赛还是会紧张,但国内比赛不会了,因为经历太多了。

澎湃新闻:你在国内100米栏算是数一数二了。

吴艳妮:我现在对手主要是欧美选手,亚洲选手的话,大家水平旗鼓相当,就看谁的状态好。

澎湃新闻:你比赛前一个晚上会失眠吗?

吴艳妮:我觉得,赛前失眠是一个必修课,是成为一名优秀运动员必须经历的事情。但失眠了也得睡,就一直躺在那儿,闭目养神,告诫自己不能玩手机。因为躺到天亮,总比玩手机强。

澎湃新闻:感觉你现在越来越享受比赛本身?

吴艳妮:对,很享受,非常享受,感觉比赛很刺激,我喜欢刺激。

澎湃新闻:多数运动员,背负着国家荣誉,如履薄冰,很难真正去享受比赛本身。

吴艳妮:2021年全运会结束,我一整年都不敢看自己的比赛视频,一直到第二年训练完回国,突然刷抖音看到自己的视频,完整地看了两遍后,我打电话给我妈说这个事,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我妈妈感叹说:“你现在成长了,能接受自己的不完美,接受失败的自己。”从那时开始,我感觉比赛不是那么困难了,也开始慢慢享受比赛本身。


吴艳妮和教练杨辉尝试使用记者的相机。

“自信和张扬没有什么错”

澎湃新闻:你是从2022年开始化妆上场?

吴艳妮:我比赛有一点成绩后,我妈就告诉我:“女孩子一定要化妆,上镜会更好看些。”但那时候,我懒,不想化妆。2023年夏天,参加成都室内赛时,我第一次尝试化妆,感觉确实比没有化妆顺眼很多了,不再像以前那么灰头土脸,整个人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自那之后,我每次比赛都化妆。

澎湃新闻:第一次化妆时,会担心自己太扎眼了吗?

吴艳妮:所有的焦点聚在我身上,我反而会表现更好。不是他们都说我是那种“表演型人格”嘛(笑),对,我是人来疯,人越多,我越兴奋,越想去展现自己。而且我觉得,女孩化妆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不能剥夺每个人爱美的权利。

澎湃新闻:你会担心自己的言行影响到国家队吗?

吴艳妮:这方面我肯定会注意,但我觉得,在注意自己言行举止的同时也不要失去自我。为国争光是一件特别有荣誉、特别有责任感的事,失去自我反而会做不好。

澎湃新闻:从去年开始,对你的质疑声一直接连不断,但同时也有很多人支持你,觉得你自信,勇做自我,走出了自己的风格,你怎么看待这种争议?

吴艳妮:我鼻子天生很塌,五官都特别的小。学会化妆后,每次比赛上场前,我都会把鼻影画得特别夸张,这样摄影师拍摄的时候,就看到我的鼻子很挺,五官也会更加立体。所以,当他们说:“吴艳妮整了鼻子、下巴……”时,我非常开心,因为我觉得这是他们对我化妆技术的一种肯定。而其实我就只是割了双眼皮。

对于这种争议,我觉得应该允许别人做别人,允许自己做自己,这才是最重要的。


吴艳妮和粉丝合影。

质疑我的人分三种,第一种是跟我持不同观点的人,他们看不惯我的一些地方,但他们是善良的。第二种是纯粹为了黑而黑我的人,他们用我制作表情包,恶搞我,诋毁我。我能给他们提供情绪价值,我觉得也无所谓。第三种是为了流量,断章取义,利用我割韭菜的人。我不喜欢这种人。

澎湃新闻:你觉得自己为什么容易引起争议?这背后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吴艳妮:其实运动员都爱表现,都争强好胜,只不过大家的表达方式不一样。现在社会的包容性更强了,正是有我这样性格的人,才反映出女孩自信没有错,张扬也没有什么错。

澎湃新闻:去年“抢跑”事件,看到铺天盖地的质疑声,你当时有害怕吗?

吴艳妮:我不害怕,网上的人怎么说我,怎么骂我,我都不在乎,我害怕的是支持我的人伤心、失望。

澎湃新闻:你是怎么做到在质疑声中越战越勇的?

吴艳妮:我就一句话“不在乎(质疑声)”,对,不要去在乎这些,因为确实我真的不在乎(笑)。


赛前群采环节,吴艳妮面对世界各地媒体记者。

“我不接受被称网红运动员”

澎湃新闻:你被一些人称为网红运动员,你怎么看待这个称呼?

吴艳妮:我不接受这个称呼,我觉得自己是实力运动员,我是靠自己实力达标今年巴黎奥运会的,也是靠自己的实力让所有人知道我是吴艳妮。

澎湃新闻:你之前说刘翔是你的偶像,他的成长、获奖,以及其后遭遇是怎么影响你的?

吴艳妮:翔哥比赛有一种杀气,我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感觉出来,只要他一上战场,他就是王者,就是最亮的那颗星。我反复看过翔哥的很多比赛,眼神好凶,就是那种一定要干过你们的眼神。他一直是我的榜样。

澎湃新闻:你跟刘翔现实中见过面吗?

吴艳妮:这也是我所期待的,我想象过这个画面。我觉得看到翔哥,我可能会哭,因为心疼。

澎湃新闻:你会不会觉得他当年遭遇网暴,跟你现在所处的环境有某种相似之处?

吴艳妮:有相似之处,也有不相同的点,翔哥为国家拿了40多个冠军,后来被骂成那样,而我就只是一个全国冠军,亚洲排名前二,被骂成这个样子也能接受。

澎湃新闻:大家看到你这一年商业拍摄比较多,这会不会影响到你训练和比赛?

吴艳妮:商业拍摄不多,现在以训练和比赛为主,一些商务都往后推了,一切以备战奥运会为主。今年一些商拍其实是去年亚运会结束后拍的,现在才发出来,他们就以为我现在接了广告。

澎湃新闻:你接下来有哪些训练、比赛安排?

吴艳妮:钻石联赛苏州站比赛完后,我还有两场日本的巡回赛,之后开始准备奥运会选拔赛。因为我本身就达标奥运会了,所以选拔赛就是出个场。再就是8月份的巴黎奥运会,也是最重要的一场比赛。


吴艳妮在钻石联赛苏州站。

澎湃新闻:这次巴黎奥运会对你来说意义重大?

吴艳妮:对,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奥运会。其实上次东京奥运会,我本来是有机会参加的,但因为2019年我出国训练,积分不够,所以就没能去成。

澎湃新闻:女子100栏的世界纪录是尼日利亚选手阿姆桑的12秒12,你个人的最好记录是12秒76,这差距还是挺大的。你对自己巴黎奥运会的期望成绩是什么?

吴艳妮:突破全国纪录,12秒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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