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伦斯·坎宁安/文

沃伦·巴菲特，一直以“股神”的称号闻名于世，但鲜为人知的是，巴菲特管理企业的才能，也同样令人瞩目。

伟大的公司伯克希尔

事实上，巴菲特自26岁起就开启了他作为企业家的人生——1956年，他在家乡奥马哈成立了投资公司-巴菲特合伙公司，1965年，他收购了一家濒临破产的纺织厂，而这就是如今富可敌国的超级企业联合体伯克希尔。

伯克希尔为何伟大？

一是惊人的体量。如果伯克希尔是一个国家，公司营收是GDP，其2022年营收超过3000亿美元，可列入全球前50大经济体。2023年9月，其股价创历史新高，市值超过8000亿美元。

二是多元化经营。伯克希尔是众多巨头公司的最大股东（苹果、美国运通、美国银行、卡夫亨氏、可口可乐、惠普、穆迪、西方石油、动视暴雪、派拉蒙等），它包揽了人们的衣食住行，从DQ冰淇淋、奥利奥饼干到信用卡和车险财险，以及游戏、家居、手机、电脑、铁路、航空等，横跨十几个产业。

三是神秘的总部。只有25人的伯克希尔总部，管理着400多家欣欣向荣的子公司，其子公司雇用员工将近40万人，其中不乏大型龙头企业及上市公司。

在时间维度，巴菲特是如何历经数次经济危机，通过伯克希尔实现巨额财富积累的？在空间维度，巴菲特是如何做到将产业拓展到如此庞大的多元化的？又是什么样的管理哲学，支撑着伯克希尔这艘巨轮继续远航，让它们永续经营、繁荣发展？

巴菲特的管理秘诀

伯克希尔之所以能管理如此庞大又复杂的组织，其秘诀就是精简管理。从极其成功的业绩记录来看，伯克希尔似乎管理有方，因此可能会有一个值得研究的商业管理模式。但深人研究的结果可能会令人感到惊讶。你找不到关于预算审查、客户会议、营销、现值分析、组织结构图、人力资源管理或其他商学院会教授的东西。伯克希尔并不使用这此工具。

从伯克希尔旗下子公司的故事里，可以归纳出一些基本原理，而不是典型的教科书式的经验教训。首先，要擅长精打细算，特别是要将成本最小化，避免成本高昂的债务。在大萧条期间，本·布里奇曾经经历过使用杠杆的危机，他的传承五代经营的珠宝连锁店一直明智地避开杠杆操作。伯克希尔的其他子公司后来也在公司历史上吸取了这一教训：例如，鲜果布衣在20世纪80年代因过度杠杆收购导致破产。

将利润再投资于有前途的业务，这是伯克希尔文化推动其收购的核心堡垒。就像路博润的詹姆斯·汉布里克所做的，依靠并购新业务保持公司活力;像迈铁公司那样，通过稳定的“补强型”和“增强型”收购来建立一家公司；或者像伯克希尔-哈撒韦能源公司那样，成为行业的中坚力量。同时，避免向再投资回报率不高的企业增加投入，比如《布法罗新闻报》和喜诗糖果。还有一点是致力于永续经营，但知道何时退出，就像巴菲特在20世纪80年代关闭了伯克希尔-哈撒韦的纺织工厂，20年后又关闭了德克斯特鞋业的制造工厂一样。

培育企业家精神，回报可能是巨大的；鼓励小微企业一步一个脚印地成长和壮大，即使是没有系统规划，也可以做到集腋成裘、积沙成塔。就像冰雪皇后一样，它的建立来源于无数成功的加盟故事——它是一个高度权力下放的组织，所有加盟店都有拥有足够的自主权，门店的经营者（大多是夫妻）坚持不懈的创业精神是冰雪皇后的命脉。此外，还可以通过现有产品的地域扩张来推动增长。

管理中最重要的事

不过，除了要开疆拓土、勇往直前以外，也要坚持做好自己的主业，例如伯灵顿北方圣达菲铁路公司，一个半世纪以来都坚守铁路行业。伯克希尔的其他子公司曾因为错误的多元化经营而受挫，如盖可保险曾试图向保险客户提供信用卡，肖氏工业曾试图打造自己的地毯品牌，与零售客户竞争。通用再保险的过度承保一度让其身陷险境。佳斯迈威因为无视石棉的危害差点破产。要学会从上述错误中吸取教训。

此外，给予商业合作伙伴充分的自主权，他们很可能会闯出一片天地，比如本杰明-摩尔涂料的油漆经销商、克莱顿房屋的区域经理、冰雪皇后的特许经销商、斯科特-费泽的产品经销商，或者宠厨的厨房顾问等等。此外，还要尽可能地支持商业合伙伙伴。比如伯克希尔曾支持宠厨的厨房顾问，避免他们的产品受到抵制。尽管面临经济不景气的挑战，伯克希尔仍然支持本杰明-摩尔涂料的分销商。但是，支持归支持，不能让任何人破坏公司的商业声誉。对于游走于尺度边缘的管理者，绝不能心慈手软，手下留情。

对于家族企业来说，要解决令人烦恼的固有挑战，就要强调家族声誉和传承的价值观。出售给伯克希尔的家族企业，比如喜诗糖果、乔丹家具、明星家具、威利家居、本-布里奇珠宝、赫尔兹伯格珠宝、范奇海默兄弟公司、内布拉斯加家具城，都拥有强大的企业文化，就算没有伯克希尔，这些企业也能维持下去。但是，随着家庭成员的增加和个人利益的复杂化，把公司出售给伯克希尔，既强化了永续经营的能力，也增强了公司运营的灵活性。

公司要赚钱，赚很多钱，但不要忽视长期的视角。我们来对比一下布鲁克斯公司的情况:在一系列短期股东的运作下，布鲁克斯苦苦挣扎了数十年，归属伯克希尔后，布鲁克斯的经营视角可以放眼50年，它也因此蓬勃发展起来。要知道，人们看重无形资产，尤其是对永续经营的承诺，这一点在伯克希尔的众多收购中随处可见。伯克希尔经常能以低于商业价值的价格收购公司，其中大多数都是家族企业;还有一些因破产而收购的公司，如鲜果布衣和佳斯迈威;以及其他几家公司，包括冰雪皇后和利捷航空。

最重要的是，要强调诚信为本，这是伯克希尔众多故事的核心。比如，克莱顿房屋公司如何为客户着想;国民赔偿保险公司如何提供铁打的保险承诺：以及玛蒙集团的普里茨克兄弟，和巴菲特本人，他们是如何做到一诺千金的。

（作者劳伦斯·坎宁安为乔治·华盛顿大学法学院教授；本文为《超越巴菲特的伯克希尔：股神企业帝国的过去与未来 》一书书摘）

责任编辑：刘锦平 主编：程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