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左茂轩，宋豆豆 报道

1月2日，有消息称，华为鸿蒙智行旗下品牌问界和智界，停止了汽车之家、易车和字节跳动旗下懂车帝三大汽车垂直媒体平台的合作，关闭了经销商线索留资入口。

1月3日9时左右，21世纪经济报道分别向汽车之家、懂车帝、华为等多方求证。

华为知情人士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由于鸿蒙智行与部分平台会员门店业务原合作协议到期，在新的商务洽谈达成一致前暂缓会员门店业务合作，其他合作业务仍正常进行。

截至记者发稿，懂车帝、汽车之家未对此事作出回应。

21世纪经济报道在懂车帝app查询华为问界、智界相关车型询价时，弹出“该车经销商暂未入驻平台，实际报价请详询当地经销商”的界面信息，并推荐了同级别的其他热门车型。

在易车app查询时，同样提示“无经销商报价”，联系销售页面显示空白。

在汽车之家app上，仍然有对接销售人员的入口，但在北京仅有欢乐谷店一家可联系询价或试驾等服务。不过，记者了解到，这家门店是赛力斯的直营4S店，并不是在商场常见的华为商超门店。

而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在华为商城上查询到，北京有24家华为门店在售华为问界相关产品；鸿蒙智行APP上，记者也查询到，在北京有18家华为门店供联系咨询、试驾等服务。

去年12月，懂车帝冬测曾引发舆论风波。华为常务董事、终端BG CEO、智能汽车解决方案BU董事长余承东发文怒怼懂车帝：“坑人的测试，误导民众！”

目前，由于各方均未对华为终止和汽车媒体平台合作一事发声，暂不清楚相关事件是否存在关联。

终止合作背后

汽车之家、易车、懂车帝三家汽车垂直媒体平台，主要的商业模式都是通过汇集在平台的大量汽车用户基数进行流量变现，变现主要有两种形式。

第一种方式是线索采买。如果消费者对某一汽车产品感兴趣，可以留下自己的姓名、电话等联系方式，经销商在购买这些信息之后可以与消费者取得进一步联系。

第二种方式是内容广告，包括硬广、企业宣发文章、在各种栏目或榜单中包装植入。

以汽车之家（ATHM），为例，该公司在2023年前三季度，推广服务、媒体服务、在线市场及其他三大业务的营收分别为22.7亿元、13.7亿元和16.3亿元。售卖销售线索的推广服务，是该公司最主要的营收来源。

而大多数车企，会同时和平台进行线索采买和媒体服务两方面的合作。而特斯拉虽然没有在汽车垂直平台投放广告，但同样会采买销售线索。

“最重要的目的还是获取SO（sales order），一般车企、经销商会按年或按月计费购买线索。”有车企人士对记者表示。

不过，21世纪经济报道从车企、经销商处了解到，购买线索的价格在近年来水涨船高。

无论是汽车之家还是懂车帝，都曾经因为上调线索的价格，和经销商产生巨大的矛盾。

但记者从其他品牌汽车经销商处了解到，目前并没有各平台价格变化的消息。

从华为知情人士的回应来看，华为鸿蒙智行和三大平台中断合作的主因，是因为商务洽谈未达成一致，很有可能也是价格、权益等利益关系尚未谈拢。

事实上，三大汽车垂直媒体平台掌握着大量的汽车用户销售数据、又拥有流量和内容，影响消费者的购车抉择，以往在行业内较为强势。但是，华为是比所有汽车厂商都更为“强势”的玩家。

那么，华为率先和三大汽车平台中断线索业务合作之后，会有其他汽车厂家跟进吗？

多位汽车行业人士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当前汽车行业竞争十分激烈，无论是经销商还是厂家对于销售线索的需求都非常高，为了卖车几乎不可能像华为这样中断汽车销售线索最重要的来源方式。华为也不可能一直都不和平台合作。

有分析认为，华为本身自带超高的品牌光环，也拥有大量华为用户的数据，可以转化为销售线索，并不像传统车企对垂直媒体平台的线索有着极高的需求。

在停止和三大平台的线索合作之后，自带华为超强品牌光环的华为鸿蒙智行旗下品牌，会像特斯拉那样，切掉一切广告业务吗？

毫无疑问的是，虽然华为这两个字就是最好的广告，华为也已经快速打响了在汽车圈的知名度，但华为仍然需要更多的用户触达。

一位车企市场部人士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短视频是比任何平台在销售转化上更强的渠道。抖音的玩法很多样。例如，通过星图平台给小的KOL下单，通过MCN机构和大V合作产出优质内容，抖音直播推荐获取更高的流量，巨量引擎、火山引擎算法采买变相获取流量等。

华为不愁卖车？

华为断掉外部的汽车销售线索来源，是卖得太好，车不愁卖吗？

经历上半年的低迷，AITO问界系列和华为汽车业务在问界新M7自2023年9月12日上市后“起死回生”。

根据官方数据，AITO问界系列2023年12月共交付新车约2.45万辆，同比增长141.23%，环比增长29.96%，其中问界新M7单月交付突破2万辆；2023年全年AITO问界累计交付9.44万辆。

此外刚刚上市的问界M9或将助力AITO问界销量更进一步。2023年12月26日，问界M9上市发布会上，余承东表示，问界M9的新车订单量已达5.4万辆；赛力斯汽车有限公司新任总裁何利扬表示，新款问界M7自发布至今的累计大定超过12万辆，目前产能已达每月3万辆。

据官方称AITO问界M9上市后2小时，用户大定超过1万辆。2023年12月31日余承东称“问界M9上市发布第五天，完成单日大定3173辆。”2024年1月1日，AITO问界官方宣布，问界M9累计大定已正式突破3万辆。

一销售人员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元旦假期几乎没停过，消费者意向较高的是新M7和智界S7，现在智驾版提车周期至少8到10周，智界S7也需要6到8周。对问界M9感兴趣的顾客不少，但价格较高，目前订单量不如之前新M7上市之初的火爆。”

据悉AITO问界2024年全年销量目标为60万辆，除了在售的M5、M7、M9之外，2024年问界计划发布并量产M8，届时将有4款车型在售。

鸿蒙智行销售的车型逐渐增多，对华为的渠道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开设空间更大的独立门店成为必然。据36氪报道，华为正在为智选车加速建设独立的鸿蒙智行门店，预计2024年新建的鸿蒙智行门店数量将达到800家左右，2025年冲击1000家。

该报道引述的合作商招商文件显示，鸿蒙智行面向全国78座城市开放加盟用户中心，寻求合作伙伴。鸿蒙智行用户中心提供的服务包括销售、交付和售后，即销交服一体化用户中心，选择合作商的标准之一，是优先具备豪华品牌汽车销售、维修经验能力。

在合作招商文件中，鸿蒙智行用户中心等级被划分为S、A、B、C共四个级别，有着对应的要求，其中S级用户中心要求能够容纳12个及以上展车位，12个及以上交付车位；定位最低的C级用户中心，也需要有6个展车位和交付车位。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从华为销售端方面了解到，目前华为卖车的门店正在陆续转为鸿蒙智行门店，未来不排除开设新的门店。此外，鸿蒙智行门店销售人员的微信名称均已从“AITO问界”改为“鸿蒙智行”，不过赛力斯主导的AITO问界用户中心目前尚未发生变化。

华为的卖车渠道主要有三种，包括自营旗舰店、智能生活馆或授权体验店以及华为正在加速开设的独立门店，即鸿蒙智行授权用户中心。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从鸿蒙智行APP查询发现，目前全国共有52家鸿蒙智行授权用户中心。

据了解，鸿蒙智行门店将统一负责销售赛力斯问界、奇瑞智界，以及即将下场的江淮“某界”、北汽“某界”智选车合作产品，即所有智选车车型将在鸿蒙智行门店销售，赛力斯主导的问界用户中心暂时不会销售问界以外的品牌车型。此外，部分华为门店仍会保留卖车，后续将根据面积和城市等因素匹配适合销售的车型。

不过，同一门店对多品牌车型进行销售，对门店面积、售后交付能力、销售人员的服务能力、管理能力等均有着不小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