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赛季的勇士的确不比从前,追梦的禁赛,克莱的下滑,还有维金斯莫名其妙的迷失,都让这支球队看起来步履蹒跚,难以为继。然而此时的勇士,还在跌跌撞撞中保留了一丝战斗力和希望。
让球队重焕生机的,是一位刚满20岁的新秀:2003年2月出生的白人后卫布兰丁·波杰姆斯基,他顶替了维金斯的首发位置,并且一举成为了勇士队无可或缺的角色。
但在两年之前,没有任何人相信他可以成为一名职业篮球运动员。
除了他自己。
波杰姆斯基来自一个波兰裔的家庭,他的童年起点,和大多数美国的NBA球员都不太一样。他从小打棒球,而且非常优秀,在当地有着极高的名声,有着很好的未来职业前景。
另一方面,他又热爱橄榄球,主打安全卫——也就是在对方即将达阵之前,本方的最后一道屏障。棒球和橄榄球安全卫,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项目和位置,让波杰姆斯基很迷茫,也让他爸爸感到非常迷惑。
因为以他的棒球天赋,只要正常发展,足以达到进军职业棒球联赛的水平。波杰姆斯基有一双大手,有出色的击球力量和顶尖的奔跑速度,他的手眼结合能力更是同龄人当中顶尖的存在,很多青少年的棒球教练看到他都赞不绝口,连他爸妈都觉得,儿子未来一定会成为棒球明星。
直到有一天,波杰姆斯基打开了电视,看到正在转播的NBA比赛,一下子被迷住了。
“我感觉篮球挺有意思的,”他跟爸爸说,那时候,他已经七年级了。
波杰姆斯基并没有立刻去打篮球,而是沉浸在电视转播的比赛当中,然后他央求爸爸给他买了游戏盘,第一张是《NBA 2K10》,因为离他家最近的球星特拉维斯-蒂纳尔正效力于步行者,所以波杰姆斯基一直用步行者开档,一打就是一整个赛季。
八年级的时候,波杰姆斯基告诉爸爸,“我想去打篮球了。”
他爸爸起初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但是儿子接下来的一句话却震惊了他好久,“爸爸,我想跟你说,我不想打棒球了。很无聊,而且太简单了。”
“我当时以为,这只是青春期的一个必然阶段,”老波杰姆斯基说,“孩子受了点挫折,就不想玩了,打算换换口味。等到下一个项目遇到困难,又会回来接着做他擅长的事情,这一套我熟得很。”
但儿子接下来的那段话,彻底颠覆了他的念头。
“我喜欢挑战,棒球太简单了,失去挑战性了。之前有些棒球比赛,我都开场故意大比分落后,比赛太没劲了,也没有身体接触,玩够了。”
很少有孩子会真的这么想,特别是他也才八年级,还有足够的时间做选择。老波杰姆斯基说:“我当时不希望他能在篮球场上打出名堂,但我只是觉得,应该相信儿子,让他自己做决定。”
幸运的是,他真的很擅长运动。他在高中成为了威斯康星州篮球先生,被评上了四星高中生。但因为起步太晚,所在的学校也不够出色,没有拿到任何一份大学奖学金。加上那时候新冠疫情,大学的教练不能去现场考察学生,他的篮球之旅一片黯淡。
他主动报名参加巡回赛,主动找到顶尖的大学球探讨论,去找大学教练询问一切的知识,但收效甚微。对他一直谆谆辅导的巡回赛教练安东尼奥告诉他,“没有人想要你”,波杰姆斯基听到这话,回去大哭了一场。“我想证明自己可以,我把事情想简单了,要想达到一个目标,没有捷径,我必须逼自己做到。”
他每天早上5点起床去健身房,在锻炼中向自己提问,集中注意力,“有什么事情是我比别人强的吗?我可以成为什么样的运动员?”
“他们说‘你还不够好,’”他对自己说,“那我的目标就是让他们有一天当面告诉我,他们说错了。”
波杰姆斯基在2020年12月终于拿到了唯一一份奖学金,是伊利诺伊大学的,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但情况却非常不走运,因为新冠疫情,NCAA允许球员可以打大五赛季,而且转学不需要坐一年球监,这意味着伊利诺伊大学并没有损失当打之年的老将。于是波杰姆斯基的大一赛季,只打了16场比赛,合计69分钟,他再一次从教练那里得到同一句评价,“你还不够好,够不上上场的标准。”
但他自己觉得,其实还可以再试试。
大一过后,他申请了转学,也正是因为不需要坐球监,波杰姆斯基顺利地前往了圣克拉拉大学。这所大学虽然培养出过纳什和雷霆的杰伦-威廉姆斯,但却是一支不折不扣的弱队,这次转学在其他人看来,等同于为了打球放弃前途。
“我觉得不是,一切都取决于机会,”他说,“没有机会,你就没办法完成一些事情。”
“我想的是,去需要你的地方,去能打上球的地方,如果你足够优秀,你一定可以脱颖而出——无论级别如何,无论穿的什么样的球衣。”
事实证明,他成功了。波杰姆斯基成为了NCAA历史上转学最成功的球员,也许没有之一。在大二赛季,他场均数据达到19.9分8.8篮板3.7助攻,三分命中率达到43.8%。场均出场时间从前一年的4.3分钟暴增至36分钟。而在这36分钟里,他展现的不只是全面性,还有对球场最本能的热爱。
“我就像是一只捡垃圾的狗,”他说,“我喜欢把自己扔到脏土堆里,把球拼出来。”
“积极”和“扎实”是波杰姆斯基评价自己的两个关键词。他的身材也在这一年有了明显改善,曾经队里体格最小的白人,也长到了1米93和93公斤的合格身板。
“我以前打过大个子,后来长时间担任后卫。我打过所有的位置,我也知道所有位置的职责是什么。”
那股骨子里的狠劲,一直激励着他。
“我知道我长得不起眼,每当我上场,他们就会拿球单打我,所以我会拼了命地苦练防守,我不喜欢被人在我头上得分,我要让他们什么都拿不到。”
为此,波杰姆斯基会不断看比赛回放,他说最喜欢用慢动作观看每个球员是怎么抢篮板的,最喜欢看的镜头是防守,崇拜的球员是朱-霍勒迪和马库斯-斯玛特。
还有一个关键的优势,他的手眼结合能力非常优秀。
“我以前打棒球,感觉速度非常慢,而且无聊。”
“篮球就刚刚好,对反应速度要求很高。可能在传接球方面,棒球的经历让我的手眼协调能力比其他人好很多,所以我在投篮方面进步很快。”
那么,如果你以棒球球员身份去选秀,会进军职业吗?
“百分之百。”
他去参加了联合试训,以惊人的比赛激情折服了到场的所有球探。他的垂直起跳高度达到了39英寸(99厘米),超过了联合试训历史上87%的球员,展现出的传球和拼抢篮板球的表现,更是让专家们赞不绝口。
而当时他在2K10游戏里操作的球员蒂纳尔,现在是他的私人教练。
毫无疑问,波杰姆斯基是这一届的冷门选项,他拥有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优点,但归根结底,他只是一个瘦弱的欧洲白人后裔。当手握第19顺位的勇士选中波杰姆斯基的时候,现场出现了很多的质疑声,因为勇士明明可以捡漏预计前5顺位的卡姆-怀特摩尔,但他们却选到了这个履历寥寥,看起来身体条件平庸的,位置还很含糊的小后卫。
他能胜任高强度的对抗吗?队友库明加都感到担忧:“队里有库里,有克莱,有保罗,还有约瑟夫,我们都不确定他能不能在后场分到时间。”
但波杰姆斯基并不担心,他的“无位置属性”不但符合勇士的球队理念,更让他在每一堂训练课和每一次分组对抗中可以自由发挥。与此同时,他也用更多的坚持打动了教练组,他是队里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的,如果力量训练师和助理教练在场边,他就会拽着提问问题。
很快,所有人都认识了这个刚满20岁的年轻人。而当主力阵容出现在场边的时候,波杰姆斯基也主动出击,他去找比自己大了15岁的库里,尽一切机会提出问题。
“我确实问了库里很多问题,但我也知道,他虽然愿意帮助年轻人,可他的时间也很宝贵,所以我会花大量时间去思考和精简问题,怎样让库里觉得这是一个好问题,有助于我的成长,也对他更好发挥有帮助,我想让他明白,我可以通过和他的对话,让我们都变得更好。”
“库里会让我们得到太多的启示,一个球员取得成功,成为历史级的巨星,联盟中最好的后卫,同时还能保持这样的谦虚,你不能因为他头顶光环,就会感觉他们有距离感,你越这么觉得,就离他们越远了。”
波杰姆斯基说,有一次他跟库里说,他有一些想要了解的东西,结果那天他被留下来开新闻发布会,就在回去的飞机上,库里突然给他打视频电话,“小伙子,你不是要问我问题吗?”
就这样,波杰姆斯基成为了库里身边最器重也最欣赏的小兄弟。
他一直记得当年跟父亲说的话,“爸爸,我向你保证,如果你让我打篮球,我会让你感到骄傲。我会兑现每一克的承诺,从现在起,我不会回头了。”
而现在,他已经连续首发了8场比赛,从11月30日到12月30日,这14场比赛里,他的出场时间是29.2分钟,场均11.4分6.9篮板4助攻1.4抢断。现在的他,已经成为了这只勇士队不可或缺的润滑剂。
圣诞大战那天,他砍下13分9篮板6助攻5抢断,让所有人注意到了他。NBA专家说,如果现在重新选秀,那他有可能会是前3顺位,最差也不会跌出前7。
“我想说,两年前我在一个赛季里被DNP了17场,只能打垃圾时间;一年前,没有任何选秀预测榜单上写着我的名字;五个月前,他们都说我是选秀大会上最大的水货;赛季初,我没能进入轮换阵容。”
“而现在,我成为了NBA最好的球队的首发球员!”
“谢谢给我机会的人们,我一定会让你们都感到骄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