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数据女工们兴致寥寥。
为了给麾下的偶像一个镜头,杜华让女团NAME踏上养猪的新征程,上线团综《人不怕出名猪不怕壮》。10月30日,节目已经正式上线四期,每期时长仅十几分钟。同时,乐华娱乐上线第一阶段投票,每位用户每天可以投10票,投票界面只呈现排名,并不呈现具体票数。
数据显示,刚刚参演音综《我们的歌》的组合成员金子涵位居第一。在微博上,她的粉丝制作了宣传海报并在评论区刷屏,而其他成员的评论区,粉丝们却对打投显得没什么兴趣。
就在前阵子,《CHUANG AISA》(也被称作《创5》)以一组选手路透照拉开序幕,睽违已久的秀粉们活跃起来,对于选手的照片与个人信息竞相进行品评,争相买股,纷纷指路选手个人账号,相关话题也顺势登上微博热搜。
不过,内娱秀粉们的热情到底还剩多少,只能等待节目开播时给出答案。
在选秀叫停两年后,内娱偶像行业还在摸索“去产能”之路。在出海务工和下乡务农两种迥异的模式面前,内娱不需要舞台的现实,愈发刺眼。
出海务工还是下乡务农?
停滞两年以后,政策像一场持续的暴雨,不断熄灭着秀粉重启选秀的渴望。
唯有每一年的《偶像练习生》《创造营》《青春有你》的开播日、出道日,大家忽梦少年事,“大厂的雪”、“星光岛的烟花”、“海花岛的春天”随着回忆登上热搜。
但这一次,腾讯视频巧妙地绕过了“政策关”,以海外版WeTV作为主办,联手王嘉尔的公司白米范在泰国打造《CHUANG ASIA》。不过,从全网铺天盖地的营销来看,这个复活的选秀节目还是旨在给内娱秀粉的余温添上一把火,盘活内娱的选秀市场。
据报道,《CHUANG ASIA》将最终打造一个“非限定团”,出道团的合作时间可能不止两年。再加上腾讯方将运营权从哇唧唧哇交到王嘉尔公司的手上,正是看中了王嘉尔的海外影响力与运营能力,尝试做一个国际女团,在海外市场打响知名度。
可见,《CHUANG ASIA》给内娱的偶像们提供了一个出海务工的机会,仍在做秀粉的生意。在保证内娱观众参与度的前提下,到广阔的国际市场中,寻找更多的舞台。
相较之下,乐华娱乐将女团NAME送到东北下乡务农,以强曝光的综艺节目缩短触达市场的链条。《人不怕出名猪不怕壮》将共计录制100天,记录女团成员养猪、干农活,节目结束后,将会淘汰NAME里的3个人,剩余4个人继续以组合形式进行活动,并有海外专辑、参加跨年晚会、成为综艺常驻等一系列机会。
既然内娱的偶像总要流向影视剧与综艺节目,杜华此举一步到位,先用一场团综打开女团的知名度。在《人不怕出名猪不怕壮》的先导片中,杜华就表示,“她们业务能力都没问题,希望通过节目将成员的性格等各方面展示给大家。”
虽然用养猪的方式遴选女团成员是件颇为离谱的事情,但大家早就在《种地吧!少年篇》官宣时感叹完了。节目也是汇集了一众糊咖,却用真情实感、陪伴治愈的属性成为逆袭的黑马,在观众中、行业内都成为了口碑佳作。
既有珠玉在前,再加上杜华的运营,《人不怕出名猪不怕壮》迎来了相当不错的开局。10月21日,杜华发布微博表示,首期节目已经斩获了1.5亿的播放量。
但从视频平台的播放量和互动情况来看,随后几期节目的关注度开始走上了下坡路,观众们似乎都带着看热闹的心态,对于打投出道,兴致寥寥。
两相对比之下,内娱偶像产业的矛盾也就随之明朗起来。一方面,秀粉期待的是令人眼前一亮的舞台,但在另一方面,资本和政策的夹击之下,打造唱跳舞台实在没有性价比。
又或者说,内娱偶像的成名之路早就不需要舞台了。
内娱偶像不需要舞台
内娱偶像产业的发展,都或多或少地借鉴了日韩的模式。
比如,国内养成系偶像肇始于时代峰峻的TFBOYS,借鉴的正是日本杰尼斯工作室;2018年横空出世的《偶像练习生》,拉开了内娱“偶像元年”的序幕,加速了韩国造星模式的本土化。
不过,历经了2020年偶像的“塌房元年”、2021年的政策禁令、耽改剧被叫停以后,内娱偶像产业陷入停滞。
此前,《青春有你》的制作人吴寒曾透露,节目的核心受众群是16-24岁的年轻女孩,十分固定。一直以来,内娱的偶像市场中也广为流传着“全网300秀粉”的说法。
换言之,即便在内娱选秀节目层出不穷的那几年,偶像市场中的活跃受众也十分有限。各个平台的节目之间受众重合率非常之高,可谓是“流水的选秀,铁打的秀粉”。然而,秀粉们超凡的购买力、对互联网话语空间的掌控,为我们缔造了全民打投的蜃景。
这是摆在内娱偶像产业“去产能”之路上的首要问题,即扩大市场。
除此之外,内娱的偶像市场早已对韩国的造星模式产生了“水土不服”。韩国发达的娱乐产业中有成百上千家娱乐公司,然而偶像市场则被SM、JYP、YG三大公司所垄断;PRODUCE系列的出现和成功,是因为节目给了小公司的练习生一个机会,将三大公司的决策权交由观众,提升观众的参与度和互动性,帮助这些练习生们于垄断中实现突围。
而内娱在引进后,选手们往往背靠各类资金和背景雄厚的娱乐公司,所谓的全民造星最终沦为各家的资本博弈。资本会为最终出道的限定团制定非常明确的目标,接商务、做代言、上综艺、拍电视剧,以最快速的方式实现变现。
当资本竞争进入失控后,政策作为刚性的治理力量迅速落地,屡试不爽的变现链条也随之断裂。残局便是娱乐公司还都或多或少存续着偶像或者练习生,但却很难找到让他们可持续发展的渠道。
更何况,在内娱的语境里,偶像并不是一个有别于歌手或者演员的职业。没有打歌舞台,所以他们似乎也并不需要在唱跳上下功夫,毕竟偶像最终都不可避免地走向不计其数的电视剧和综艺节目。这就让内娱的偶像都处于一个尴尬的地位,更广大的观众天然地认为那些既当不了好演员、也当不了好歌手的人,才会成为偶像。
诚然,各家平台也尝试过为内娱的偶像们创造过打歌舞台,比如爱奇艺的《中国音乐公告牌》、优酷的《宇宙打歌中心》,结果都是在市场最直观的反应下,选择草草收场。
在独具本土特色的娱乐市场中,将偶像这一职业摆在何种位置上,也是需要正视的问题。
有限的受众、失控的资方、无处正名的偶像,共同拼凑出了具有内娱特色的偶像工业。而在这样的环境下,舞台的意义被销蚀了。
舞台是一个太狭隘的概念,内娱的偶像们需要的是广泛的关注,为他们提供源动能,更快地帮助他们进入到职业生涯的下个阶段:转型参演影视剧,或者成为综艺节目的常驻嘉宾。
基于现如今的内娱市场,《创5》的曲线救国,最差的情况是调动国内现存的秀粉热情,制造数个偶像和一群素人,而最好的情况则是突破内娱的语境,打造一个更具全球影响力的女团。而养猪综艺毫无疑问是回归到最底层的逻辑,通过一场综艺先收获关注度,再进入偶像市场中重走既定的路线。
结语
内娱的偶像工业发展到当下,秀粉对于偶像的情感消费逻辑也发生了变化。
在内娱选秀如火如荼的时刻,偶像站在聚光灯下,台下的秀粉仰视着光鲜亮丽的他们。偶像是粉丝自身对完美人格的期待与向往的投射,在共同的仰视姿态中,粉丝们找到归属感,在打投、反黑、产出等一系列的造星行为中找到现实世界中难以实现的自我价值。
当选秀寿终正寝两年以后,徐炳超卖包子、董岩磊卖炒粉、蔡正杰做店员、吴承泽送外卖的境况被爆出来,《种地吧!少年篇》撕开偶像们窘迫的另一面时,偶像也就成为了秀粉们“真实自我”的投射,大家看着偶像本来光鲜亮丽的前程与在温饱线上挣扎的撕裂感,生发出了同情和共情。
内娱偶像不再被仰视,内娱粉丝也不再迷信舞台的光环。当“偶像”被放置于“演员”、“歌手”的评价体系里进行审视,那么偶像的突围则更需要锤炼出实力。
同时,内娱的偶像产业发展也就未必要参照日韩的“来路”,在粉丝与资本共谋又博弈的奇特景观之下,各家公司在打造内容时,更需要一份“真诚”。
无论是业务能力还是性格人设的呈现,唯有真诚的好内容才能经得起审视,才能在残局中实现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