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的大量涌入,反倒让我们难以抉择|适度无耻 Vol.1

时事新闻2023-09-12 20:33:46无忧百科

信息的大量涌入,反倒让我们难以抉择|适度无耻 Vol.1


信息化时代究竟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是获取更多信息的自由,抑或是被海量的信息所束缚?

从前你想学英语,在十八线小县城里苦求一位发音正宗的外教而不得;后来你打开视频网站,随便一搜就有数不清的外国面孔供你选择,你不仅可以学英语,还可以学韩语日语法语德语西班牙语斯洛文尼亚语。

你想我要先学这门,再学那门,用三个月时间变成精通八国语言的天才。可惜,半年后,abandon 仍然是你最熟悉的外语单词。至于斯洛文尼亚语...你第三次打开了搜索引擎,查查这个国家到底在哪里。

在信息过载的时代里,我们看似是信息的「主人」,却又仿佛是信息的「奴隶」。信息的大量涌入不但没有增加我们的智识水平,反而使我们愈发难以在丰富的知识图谱中进行抉择。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使我们重新掌握信息世界的主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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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5 在信息爆炸的年代,如何梳理过载的灵感以达到充盈的精神生活?

02:57 以品鉴音乐为例,我们应当用什么样的标准来判断哪些信息是我们真正需要的?——从大脑(记忆、经验等)、感觉、技术(算法推荐)去了解

12:52 当选书和选工作时,我们如何将三个标准应用到实际生活中?

15:57 在混乱的信息时代,我们的「嗅觉系统」和「判断标准」是如何被污染的?

19:31 为什么船长寻求知识的原驱动力是存在感?

22:05 为什么湛叔的驱动力是折腾和问题导向?——三个 moment

25:54 当代年轻人在摄取信息的驱动力层面出了哪些岔子?

30:57 相比十年、十五年前,哪些因素影响了各位脑洞大开的触发条件?

37:56 down to the rabbit hole,人生终极理想的学习心法是何?

40:32 当代的困境,如何高效完成自己的工作,并确保自己有时间 down the rabbit hole?

49:11 工作的体面和不体面,正经和不正经分别是什么?

以下为节选内容:

#1

判断信息有效性的三条路径

陈湛:我一直觉得知识在不断地爆炸。

举个例子,因为我是一个音乐爱好者,我从小在一个音乐资源极其匮乏的地方长大,然而即使现在再也不用经历那种需要到大城市去买 CD 的日子,我也仍然面临着非常大的问题——如何从每个星期都会爆炸性增长的音乐库中,找到一些有意思的、厉害的、代表时代前沿的新的音乐。

这件事它其实比较难做到,因为在面对新的海量的资源的时候,我和大家是一样的,你所习惯和熟悉的都是那些已经被人们划为经典的作品。

比如听钢琴演奏,你会知道霍洛维茨或者是郎朗,这都是已经是经典化的作品。

但是当一个新的东西出现时,你就不知道该听什么了。你也不知道现在听着的这个东西它是不是有前途的,是不是值得拿去炫耀的,或者说是不是其实有很多人在共享你当下的感受和心情。

所以在面对这种可能性的时候,其实我们也都很困惑:怎么去选择它?怎么去寻找它?或者是哪些东西有用?哪些东西没有用?

我觉得我过去一年一直想分享的,或者说自己想明白的,也正是这个非常虚无缥缈的问题。


葛旭:那你现在是怎么找到这些东西呢?就以一个非常具体的场景为例,你的行为路径和十年前比起来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陈湛:我觉得有三个可依赖的支柱,大体上可以指引着我去找一些不错的资源。

第一个方向是你之前听过的曲目,也就是你的记忆库。

你知道一些音乐家,比如一些钢琴家,如果他只弹肖邦和李斯特,你会知道他的品位一定不怎么样;如果他更多地移向普罗科菲耶,或者移向巴赫之类的,你就知道他或许在尝试着一些比较有深度的发展,这是非常朴素的经验积累。

第二方面,我觉得是嗅觉的积累。


嗅觉的积累其实非常 tricky,因为很多时候人的品味和人的生理喜好其实是很难分开的。比如你尝到了一个新的食物,这个食物可能是齁甜的,比如不会喝酒的同学第一次喝到朗姆加可乐,他一定会觉得这个好喝。

但是你不确定这种「好喝」究竟是糖精使它好喝,还是酿酒师所精心设计的、特别有余味的那种好喝。我们心中会默认有这两种「好喝」,但它们是不一样的。

第一个路径很简单,依赖大脑,依赖之前的记忆。第二个路径依赖品味,而这个品味是没有定论的,到底是更甜更好,还是更碱更好,我们还不知道,所以只能去依赖鼻子,或者依赖自己的心去体会。

第三部分,我会积极地去了解神曲音乐。

比如各大不同的音乐平台在推荐新的音乐的时候,是依照什么样的方法去推荐的,这一点很重要。因为当海量的资源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时候,我们心中都会很快地明白一件事情,就是我们看到的都是算法想让我们看到的东西。

逃避不了算法的时候,只能想办法去了解算法。

#2

当下我们被干扰的「嗅觉系统」

葛旭:基本上我们现在看到的年轻人都是一种被动的状态,被动地接触信息。因为你现在是无意识地被丢弃在一个信息的漩涡之间。

如果你要想突围的话,无非就是两种方式,一种仍然是被动地突围,也就是说等待我们的社会突然间变得非常有序,所有的信息都开始自动投喂,传输来的都是高质量的信息。但这个我们估计得等到 23 或者 24 世纪,否则咱们就只能靠内自驱力了。


那么在社会环境并没有优化的情况下,如何在混乱的信息里打造自己的嗅觉呢?我觉得湛叔在这一块非常有发言权,原因是你的求学经历,包括考上北大,和后来去德国等等,几乎没有太多被动的社会投喂,基本上都是靠自己、靠自驱,所以你在这一块对大家有什么建议吗?

陈湛:先回到刚才我们说的这三个方向。这三个方向,它确实会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时期会被不同的信息源所污染。

比如记忆库。人们如果仅仅是依赖记忆,特别是依赖在中学里所读到的权威读本、权威教育,以及依赖它们留下的对学科的理解和对知识的传承的话,这一点其实问题就挺大的。

还有品位的方面,或者说所谓的权威背书的方面,其实问题也很大。就比如看中国大学图书馆的借阅排行,第一名可能都是南怀瑾,第二名就是余秋雨老师。这里的问题在哪?

实我们在依赖权力背书的时候,我们所依赖的权力其实是一个非常特定的舆论场,它会制造一些错误的文化金字塔,而且中国文化金字塔有个非常糟糕的现象,就是它超稳定。

我一直在鼓励大家去翻一翻纽约或者伦敦的书单,就是因为我发现我 15 年前出国,书店里第一排卖的是《文化苦旅》,怎么 15 年之后回来,珠海的新华书店里,文化书籍的第一排还是《文化苦旅》?怎么就这么稳定?难道这 20 年没有新书了吗?所以这个信息源并不是太可靠。

#3

为什么你不再热衷「脑洞大开」

葛旭:因为你回国一年了,在跟国内同学近距离接触的过程中,你觉得在大家在上面说到的三个方向上,可能会在哪些地方出岔子呢?

陈湛:我觉得可能跟这两年大家面对的没有钱、没有工作、百业萧条的情况有一定关系,躺平的人特别多。

这种躺平不仅是在职业上躺平,在生活态度、职业选择上都有所体现。我有时候在想,你说日本从「昭和男儿」到「平成废宅」的这个阶段,日本的人均 GDP 是到了 4 万美金的时候人们才开始「废」的。然后中国在人均 GDP 1 万美金上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废」了,我会有一点难受。

本来我觉得我回国的时候应该正好是青年人开始渐渐地打开自己的视角、变得有意思、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的时候,刚好我心中的这些养料都可以贡献给他们,结果发现大学的学生们其实比你更加「死气沉沉」,或者说更加「暮气沉沉」。

这种感觉当然不是太好,我就想到底是为什么?

像我们,你看今天晚上的对话,我们就第一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第二在发现我们为什么这么了不起,就是我们实际上自恋,但我们至少自恋,我们有爱。这种爱我很难在年轻人身上唤醒。

有时候我想起来本科的时候,确实有非常多脑洞大开的想法。我在想,这些好奇的想法在当时产生的时候,难道是因为我们的基因好,因为我们聪明,因为我们自然而然地就会有这些荒诞不尽的想法吗?其实也不是的。

细细想起来,4 年的时间里也上了很多不靠谱的课。在「艺术导论」上也听了很多有的没的东西,只是之后自己慢慢地去伪存真、去粗纯精之后,才从那种海量的知识中,洗出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我们很多时候也只是在人们稍微谦逊地进行一点点的尝试的时候,能够帮助一下。这种时候到底什么时候会来?我也觉得挺困惑的。

比如在第三大脑里面,我经常收到两种不同的消息,一种消息是湛叔认识你太好了,我要学德文,我要学法文,我要学 8 种文字,像你一样。我就说停停停停停停,我不会 8 种文字。这种消息我一般就很难去回复。

但也有另外一种同学。比如前两天我推荐了中欧大学和巴黎某个大学的一个语言课,有同学就问我要推荐信,说想去上这门课,那你能不能帮我推荐?这种事情我觉得我是可以帮得上忙的。

所以这种适度地往前迈进的增长点,或者说突变点到底发生在什么地方?我觉得很难说。

有可能人的一生本来就是这样子,很多时候是被动地接受一些知识。你可能真的需要海量的知识去冲刷,去把你的世界观搞乱,然后在某一个时候你会发现我其实喜欢动物,我其实喜欢语言,我其实就是喜欢图书馆,喜欢北欧的文化,以后就在瑞典待着,去搞点外贸、做网红什么的。

但是那个时间点到底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可以迈向这个有意思的,你觉得可以安身立命,并且可以去践行它的那个东西?我觉得这是一个人心中一个非常深不可测的东西。

#4

自恋也是一种勇敢

葛旭:其实刚才湛叔说的是「脑洞大开」时刻的一个触发条件,那么相比起 10 年前、 15 年前,如今这个触发条件到底哪里变了呢?其实我们想了很久也想不清楚,但是我大概能想两个因素就是不太一样的。

第一个因素,我举个例子,令狐冲在刚刚被岳不群收养的时候进入华山门下,如果他那个时候就见过吸星大法和风清扬的独孤九剑,他还有动力去跟着他师傅一招一式地打好基本功吗?

我觉得现在的信息网络的发达,就让很多刚进入大学校园的人打开网络就能看到很多牛*的人、很多奇迹的故事,一开屏幕就是年入百万。现在连相亲的标准都是年入百万,你没有年入百万,你都不好意思找对象。一边新闻在连哭带喊地告诉你,中国还有 6 亿人平均收入在 1000 元左右,但是你的直观感受不是这样的。

我觉得我们当时吃了一个时代红利,就是湛叔在 03 年进入北大,我在 07 年进入北大的时候,我们真的觉得自己在这个小范围之内飞起来了,我们就真的有飞翔的感觉。我们当时觉得世界上老子虽然不是最牛*,至少是最牛*的人之一。唯一的副作用就是长大了之后会想回去扇自己俩嘴巴,狂妄、无知、自大,真自恋到极端。

但至少我们在该有达克效应来进行自我保护的时候,有了这么一个自我保护,就像你玩各种各样的游戏的时候都有新手保护。我觉得现在互联网上说中文的世界里面就已经十好几亿人了,所以你这么小的年纪,一打开手机就是顶端的那 1%,然后一对比,其实你前面还有排着 1400 多万人。

我觉得解决方法就是大家大可不必,就是你该狂的时候可以狂的,那种酸你的人我觉得是属于自己没有勇气去自恋。我觉得现在自恋已经成为一种勇气了。当一个人跳出来抨击你去自恋的时候,恰恰说明你的自恋已经刺痛了他,你完成了他总想做但是又做不到的事情,你就这样安慰自己就可以了。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你内心深处要明白自己不是真的了不起就可以了。你只需要把这种「觉得自己了不起」变成「我想变得更了不起」就行了

#5

Into the rabbit hole

陈湛:我今天还学到一个词叫 into the Rabbit hole,讲的就是比如说船长要备课,要给大家讲政治哲学,然后,诶?发现一个好玩的历史事件就去读维基百科了,结果头一抬天都黑了,这就是掉进了一个兔子洞里。

Into the rabbit hole and cannot get out 就是,我就是好奇,诶,这玩意太好玩了,我就弄它。比如德语牛*是吧?行,那就折腾一下。

我其实讲的是心灵的东西,就是不要太在乎游戏的结果。有时候你得顺着游戏去玩,但是知道这是个游戏,并且自己还能不断创造一些哪怕没人玩的游戏。就这种玩的心态,我觉得在一个越来越内卷的时代是非常需要掌握的。

葛旭:我刚才突然间想到,into the Rabbit hole 这个现象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退休后的状态。它其实是人生终极追求,就是我能不能到死一直在 into the Rabbit hole ,from hole to another hole。听起来好奇怪,但是就这意思。

要到退休之后是什么意思?退休之后其实就是指我们在衣食无忧的情况下,真的想去满足自己的智识生活,那其实就是这样的,从知识到另一个知识,完全放弃自己的记忆经历和各平台信用背书,完全是凭自己的嗅觉、直觉品味来学习。于是到了现实中,同学们的问题就出现了。


理论上,into the rabbit hole,除了退休之后,还有一个时间点是比较好的,就是大学四年或者是在校园里。

这时候你是有充足的时间的,学校里学生的生活很简单。另外一个场景就是你工作的时候。现在情况变成了很多人在学校的时候,尽管事情没那么多,但他的时间仍然被排满了,要完成各种各样的琐事,使得他在从学校出来之后面临着更为复杂的情况,领导派的任务,然后自己的水电费,情侣之间的给予等等。

这些事情使得本来在学生时代就没有能够高效利用时间,所以大家始终是没有 into the rabbit hole 的时刻,或者至少你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并不是感觉到毫无愧疚的,你会觉得自己浪费时间。

其实像什么 get think stand,时间管理、项目管理、知识管理,其实就是在告诉大家,你应该在学生时代的时候就搞清楚,大学本科,尤其国内的本科,要想拿到一个比较优秀的成绩的话,花费你总时间的三成就够了,然后剩下七成都应该是 into the rabbit hole。你只有练到这个程度了之后,从校园里走出来的时候,你才可能有百分之五六十的精力去完成你琐事,剩下的 40% 还是应该去 into the rabbit hole 以及 explore everything。

整理:诗瑜

排版:可欣,梓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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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标签: 肖邦  巴赫  时代  自恋  李斯特  余秋雨  适度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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