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能让你在F1待得更长久的合同,都是好合同。”
这是迈凯伦车手诺里斯在车队宣布续约澳洲小将皮亚斯特里后给出的反馈。这句话也同样适用于在早些时候与阿尔法·罗密欧完成续约的周冠宇。尽管周冠宇的合同不及皮亚斯特里直接将席位锁定至2026年来得安心,但能够在机会稍纵即逝、价值体系错综复杂的围场里连续三年获得车队认可,又何尝不是一种胜利?看看那些和周冠宇同场竞技过的车手吧:拥有“舒马赫”姓氏光环的米克,在持续给哈斯带来高额修车费的负担后,被车队抛弃;资质平平的拉蒂菲即便是带资进组,也只够买下三年的赛场体验卡;为阿尔本代打而一战成名的德弗里斯,在缺乏耐心的红牛阵营,还没有待满半个赛季……这之中不乏低级别方程式赛事的冠军,他们进入F1前的履历甚至要优于周冠宇,但至今还留在赛道上且将继续留下的,却是后者。—— 稳定高于一切 ——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概括周冠宇近两年的F1生涯,稳中有升是一个相对中肯的评价。新秀赛季,周冠宇在揭幕战巴林大奖赛就进入积分区,又在第五站迈阿密大奖赛排位赛跻身Q3,早早完成了自己设定的年度目标;来到2023赛季,周冠宇先是在澳大利亚大奖赛乱中取分,后又在西班牙大奖赛跑出了自评为“目前表现最好的一次比赛”。因为常年用于季前测试,各支车队对于加泰罗尼亚赛道的特性已经知根知底,想要拉开名次上的差距,就非常考验车手对赛道和比赛局势的解读能力。正赛发车阶段,周冠宇在有效避免弯中缠斗的同时,连续完成了对三位车手的超越,排名升至第十。尽管阿尔法·罗密欧车队在进站换胎期间又交出了缓慢的3.7秒成绩单,但周冠宇还是凭借稳定的长距离速度为自己保留着争夺积分的希望。阿尔法罗密欧3.7秒的换胎时间……比赛末段,在和日本车手角田裕毅的轮对轮较量中,面对对方宁愿大力制动、牺牲轮胎性能也要死守位置的举动,周冠宇适时选择了避让。最终角田因为此次阻挡被罚时5秒,周冠宇顺利拿到积分。
这一场比赛中展现出的保胎能力和冷静的攻防选择,正是周冠宇在现阶段优势的缩影。2022赛季结束时,周冠宇和队友博塔斯的积分差距是43分;但截至2023赛季日本大奖赛,两人的分差仅有2分。博塔斯在梅奔时期接受了多年和汉密尔顿争夺杆位的洗礼,而周冠宇和他在最近两个赛季的排位赛胜负情况分别是8比14和6比10(同上,截至日本大奖赛),并没有处于绝对下风。更值得一提的是,在去年还高居修车费用榜前列的周冠宇,今年已经大幅度降低了车损频率,赛季前十场比赛里几乎没怎么让车队操过心。综合以上因素,也就有了车队在官方续约新闻稿中对他的评价:“进入生涯的第二个赛季,周冠宇变得更成熟,应对比赛有条不紊,这让他在队内收获了更多支持,我们选择与他续约,是一个水到渠成的结果。”—— 车队前景并不明朗 ——
个人表现稳步提升,队内氛围和谐,与车队继续携手本应该是一个皆大欢喜的故事,但现实却并非完全如此。2022赛季,阿尔法·罗密欧年度排名第六,取得了车队近十年来的最好成绩,但进入2023赛季,赛车竞争力急转直下,同时遭遇中下游集团排位大洗牌。依靠阿尔本的神勇发挥和赌博式的赛车设计,威廉姆斯已经先行“脱贫致富”,只留下哈斯、阿尔法·罗密欧和小红牛还在泥沼里苦苦挣扎。季前研发和季中升级是决定赛车性能的两大关键节点,偏偏阿尔法·罗密欧在资金和资源上都不具备优势。比赛策略的制定和执行是另一个弥补赛车先天不足的突破口,但遗憾的是,无论是控制台上还是P房里的车组人员,对于场上瞬息万变的情况反应总是慢半拍。而这一切先决条件所带来的连锁反应是,仍处于学习阶段的周冠宇,作为车手个体所能施展的空间实在有限,无法通过连续得分的表现来提升自身在车手市场的竞争力。阿尔法·罗密欧将在今年底结束与索伯的合作关系,在2026年奥迪彻底接管前,索伯极有可能选择不温不火地度过2024、2025赛季的“空窗期”。往好了想,越是在动荡的时期,周冠宇在前期所积累的赛道经验、与车队合作的心得就越有价值。不利的一面是,虽然奥迪尚未完全入主,但关于车手席位的选择已经流言四起,只是无论是厂商车队偏好的德系车手组合,还是有可能从法拉利转投而来塞恩斯,手握的谈资都要远比周冠宇丰厚。继续留在围场当然是一个积极信号,但周冠宇及其经纪团队在签下合同的那一刻,想必也已经开始未雨绸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