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球网报道】为全面防范日本福岛核污染水排海对食品安全造成的放射性污染风险,中国自8月24日起全面暂停进口原产地为日本的水产品。日本共同社9月16日放风称,据美国政府相关人士15日透露,美国驻日本大使馆正探讨携手日本政府为扇贝水产商提供支援,介绍中国(大陆)以外的水产品加工地。
报道炒作称,驻日大使伊曼纽尔“强烈谴责”中国暂停日本水产品进口措施,并对遭受打击的盟友——日本的水产商,有意展现出支持姿态。
共同社继续说,日本捕获的带壳扇贝出口到中国(大陆)后经过加工,不仅在中国国内消费,还会再出口至美国等第三方。美国驻日本大使馆力争建立一个机制,通过介绍台湾地区、泰国和越南等地在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FDA)注册登记的加工设施,使得对美等国的水产品出口能够维持。
报道还说,据称,在中国(大陆)加工后再出口到美国的日本扇贝去年达到1亿美元以上。美国大使馆本月派遣职员赴北海道,与扇贝相关的日本水产商会面,商议如何确保日美之间不经由中国(大陆)的水产品流通路径。
美国驻日大使伊曼纽尔(右二)及美国众议员等9月4日还在东京都中央区吃用福岛县产鱼类制作的鱼糕。图自日媒
在一片反对声中,美驻日大使伊曼纽尔还曾于8月31日专程前往福岛吃海鲜,给日本核污染水排海“站台”。不仅如此,伊曼纽尔还无理指责中国对日本实施“经济胁迫”,声称如果日本将中国告上世界贸易组织(WTO),美方将予以支持。伊曼纽尔的“吃播秀”在日韩社交媒体上遭到猛烈批评。有分析认为,美方嘴上说着“道义”,心里全是生意。从更深层看,美国纵容日本排污入海,与经济利益和地缘政治利益交换有关。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9月1日表示,那些口头上表示支持日本的国家恰恰是进口日本水产品数量下降最多的国家。如果日方尊重科学,为什么日本国内有高达四成的民众明确反对核污染水排海?为什么多达八成的日本民众对此表示担忧或不满?中方主管部门对原产地为日本的水产品采取紧急措施,这是维护食品安全和公众健康的正当、合理、必要之举。包括韩国、俄罗斯、马来西亚、泰国等在内的地区国家也都采取了相应防范措施。难道日方可以向全球转嫁核污染风险,其他国家就不可以采取维护海洋环境和民众健康的应急保护措施吗?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日方声称中方是唯一反对福岛核污染水排海的国家,这纯属罔顾事实、颠倒是非。必须指出,如何处置核污染水,绝不是日本一家私事,也不仅仅是个别国家之间的事,而是事关污染海洋还是保护海洋、破坏环境还是呵护环境、危害人类健康还是维护人类健康的重大问题。在这个问题上,日本需要面对的,不是哪一个国家,而是整个国际社会。日本应该做的,不是以受害者的面目“鸣冤叫屈”,而是以加害者的身份检讨反省。
延伸阅读
日本强排20天后:有渔民为生计发愁,“买海鲜的人少了三分之二”
9月8日下午3点,日头正晒,码头上的海腥味扑鼻而来,对甄丽来说,这是收获的味道。她早早来到码头等待自家的渔船,这是开海后的第二次回港。
每年9月1日开海,是甄丽最期待的日子。但此次,她却多了一层隐忧,“发愁啊,核污水对我们肯定会有影响的。”
但具体影响多大,甄丽也说不清。
当地时间9月11日正午,日本福岛第一核电站核污染水首轮排海作业结束,总计向太平洋排出7788吨核污水。半个多月前,8月24日,日本正式将核污染水排入海洋,并计划排放30年。
无疑,首当其冲被影响的是“靠海吃饭”的人。
根据农业农村部发布的数据,2022年中国渔业经济总产值为30873.14亿元,其中海水养殖产值4638.84亿元,中国海洋捕捞产值2488.91亿元,从事海洋捕捞的渔民超过100万人。
“渔家艰辛多忌讳”,从登船习俗到口头避谶,向海取索、靠海生活的人们总是小心翼翼,面对浩瀚的海洋,他们谨慎、敬畏。而核污水,则给变化莫测的海洋又蒙上一层阴影,有人为此发愁,有人则试图忘记。
山东威海的乳山口港 时代财经王莹岭摄
“既有远愁也有近忧”
9月1日,北纬35度以北的黄渤海海域结束了为期4个月的伏季休渔期,渔船纷纷出海捕鱼。在山东胶东半岛,沿着海岸线,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渔港,威海的乳山口港就是其中之一。
这里的捕捞渔船主要以近海捕捞为主,早的当晚就可回港,远的则要三四天,乃至一个星期,主要渔获包括鲅鱼、带鱼、黄花鱼、对虾、爬虾、螃蟹、海螺等。
渔船回港的时间不定,仓满则归,因此,无论一天中什么时候前往码头,总能看到归港忙碌的渔民。
9月8日,下午3点左右,甄丽家的渔船靠岸。渔船三、四天回港一次,这是开海后的第二次,船长是甄丽的丈夫,另外还有五名船员,船舱里是被冰镇着的海虾和皮条鱼,满满当当。
甄丽家的渔船靠岸 时代财经王莹岭摄
船靠岸后,传送带的发动机轰鸣着,一箱一箱的鱼虾,被运送上岸。船员再将鱼虾尽数倾倒在码头上的大桌上,交由村民们将鱼、虾分拣开。
这样简单又耗时的工作,养活着100多位村民,他们多为60岁以上的老年人,“三四天来干一次,一次四五个小时,一个小时能赚12元。”
村民们正在分拣鱼虾 时代财经王莹岭摄
甄丽家的船不算大,是一艘玻璃钢船,不捕捞大鱼,以虾为主。“男出海、女织网”是当地渔民的一种传统模式,也被称为“夫妻船”。丈夫负责出海,甄丽则操持岸上的理货、售卖、理账、人员调度、修补渔网等事务。
一家人的生计,押注在一艘船上,像甄丽一样的渔民家庭,齐心却脆弱,容不得任何的意外。
面对无法控制的核污水,甄丽既有远愁也有近忧。
她担心,到了明年,核污水真的会影响到海里鱼虾的生长,进而影响到渔获产量,更担心,没人敢吃海鲜,“捞回来了卖不出去怎么办?”
除了无法预料的明年,更直接的是,今年的渔获价格已经受到了影响。除了海虾,甄丽家的渔船还会捕捞少量海鳗鱼,主要出口日本。收鱼的鱼贩告诉她,鳗鱼的出口需求下降,因此价格也只能降低。
“以前海鳗鱼能卖15、16元一斤,好的时候能卖20元,而现在鱼贩只用四五元一斤的价格收鱼。”差距天壤之别,甄丽叹气。
“成本那么高,拉的货又不值钱,有什么意思?”甄丽声音带着笑意,眼眶却有些泛红。她算了一笔账,“之前用的是更小的木船,这艘船是8年前贷款100万买的,这几年才刚还完;今年出海前,光维修保养又花了十几万;五个船员,一个船员的工资一个月18000元,分拣鱼虾的零工每次就要6000元,还有船上烧的油、设备的钱,都是花销。”
作为船长,甄丽的丈夫则来不及发愁,他只想在变故出现之前多出海,多收获。开海后,他连回家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船三四天才靠岸一次,仅停靠两三小时,卸货、整理渔网、加油、补充生活补给,便又匆匆离港。只有出现风浪无法出海时,才不得不给自己放假。
和甄丽家“夫妻船”的模式不同,孙彤家的生意做得更大,6年前起,她和丈夫陆续购买了6艘大铁船,和一艘更小的收获船,总共7艘船,以捕捞鲅鱼为主。
成箱的鲅鱼通过传送带运输上岸 时代财经王莹岭摄
捕鱼体量更大,需要双船同时作业,6艘船两两配合,常年在海上运转,除了风浪从不归港,收获船则成为中转站,载着渔获一天归港一次。
扣除各项成本,一艘船一年能创造20万元左右的价值。但成本也是巨大的,船员、船长是雇来的,每艘船上有6至7人,仅从9月到过年这5个月,一位船长的薪资是20万,船员则十余万元。今年出海前,维修6条船又花了50多万。
开海后,孙彤每天凌晨5点起床,前往码头等候收获船归来,和她一起等待的是批发商的一辆辆空卡车。9月9日一早,船一靠岸,孙彤就开始连轴转,来找她买鱼的批发商并未减少,“和往年没什么差别。”
鲅鱼是常见的家常食材,山东人的餐桌上,离不开鲅鱼饺子,在孙彤看来,这或许是她们受影响较小的原因,“核污水暂时对我们还没什么影响。”孙彤的回答十分简短,她的精力都集中在手中的账本以及和鱼贩的交涉上,无暇顾及其他,“不想担心那么多,先把每天的事忙好。”
孙彤在码头上忙碌 时代财经王莹岭摄
不过,孙彤也惧怕海上的不确定。“能不能上船看看?”“不要上船!女人不能上船,我都没有上去过。”女人不上船、不出海是当地的习俗,孙彤也说不清原因,但为了规避海上的任何风险,她宁愿遵从。
买海鲜的人少了三分之二
同样的忧虑也在这条产业链的下游蔓延。
9月9日下午四点,三三两两的顾客偶尔经过陈荟的摊位,陈荟立马招揽生意,“买虾吗,100块三斤。”这里是乳山最大的海鲜市场,上百个摊主们和陈荟一样,正在翘首期盼顾客的到来。
乳山的海鲜市场,开海后品种丰富 时代财经王莹岭摄
“现在能看到三三两两的人都算不错了,前几天好多时候连人都看不到,和之前差老大老大了。”陈荟说,往年9月1日开海之后是乳山当地的海鲜旺季,不管是本地人还是游客,都赶来尝这“第一鲜”,“今年的人比之前起码少了三分之二,核污水排放之后,好多人都不敢买海鲜了,比前两年疫情的时候人还少。”
陈荟的摊位,主要卖虾、螃蟹、海肠,从20岁就开始从事水产生意的她,现在已经35岁,她坦言,“这是15年来生意最难做的一年。”
“一般是清晨进货,之前好卖的时候,中午或者下午一两点就卖光可以收摊了。”而当天下午4点,陈荟的摊位上还有不少鲜活的大虾在水中畅游,“这样下去的话,对我们冲击很大。”
比起陈荟,汪姨的摊位更靠内部,经过的顾客就更少了,她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满摊的海鱼发呆。8月24日排海当天下午,汪姨和摊主们都格外关注,守着直播,互相倾诉着,“大家都特别担心,又愤怒又难过。”
汪姨的海鱼摊位 时代财经王莹岭摄
汪姨年近60,在这个市场卖鱼也有近20年了。每年,她最期盼的也是开海之后的这几个月,“开海之后人流量大了,鱼的品种也多了,接下来又是过国庆节、过年,是一年中生意最好的时候。”没开海时,在5月到9月的四个月休渔期内,汪姨只卖一些养殖水产,但生意一般,只能基本维持着一年两万六的摊位费。市场里的更多摊贩,在休渔期若不卖养殖水产,则会给自己放假。
前20年,汪姨的丈夫负责进货,她则守摊,日子平淡地过着,她算不清每年具体赚了多少钱,只觉得2019年之前行情最好,自从疫情之后,生意就逐渐变淡了。而今年的生意,则更淡,“进货都只进了一半,怕卖不完”。
算不清具体盈利的汪姨,现在对一个数字格外敏感,240。
核污水排海后,根据清华大学的模型,污染物到达中国海域的时间,“240天之后,万一污染真的过来了,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哎呀,再吃几天,咱就不敢吃(海鲜)咯”,前些天,一位老太太从汪姨的摊位前路过,嘴里的自言自语被汪姨捕捉到,印证了她的担忧,“很无奈,她说的是实话,但是我听着很难受。”
“咱们这里就是靠海吃海”,汪姨说,威海乳山还是山东有名的旅游城市,当地的海景房房价也极低,几万元就能买一套,催生了不少旅游、购房、康养的需求,“等到污染了,谁还来海边玩?谁还来海边买房?”
威海乳山银滩度假区 时代财经王莹岭摄
徐娜算是市场里的“新人”,3年前辞职创业,开了水产铺子,主营各类海鱼和虾,在她看来,今年开海后的确比往年人少了,但不一定是因为核污水。
“前两个月正值暑假,来威海玩的游客特别多,大家都说‘进淄赶烤,进威赶海’,开海后正好赶上了假期结束,游客走了。”同时,开海之后,卖海鲜的竞争也大了,顾客进一步被分流,“超市、小市场、摊贩、微商团购都开始卖海鲜,还有顾客直接到码头去买”,徐娜说。
此外,今年开海后的客流比前几年开海后的同期少,徐娜则认为是因为前几年正值疫情,“疫情时好多小市场都没开,顾客都来我们这个大市场买。”
作为游客的邱铭,和徐娜的感受一样。
9月10日,她前往青岛游玩,“本来是抱着最后一次来海边的心态来玩的,但来了之后发现很多人都没有谈论这件事,海边的景点、海鲜大排档还是有不少人,或许大家真的在慢慢淡忘吧。”
青岛琴屿路,依旧游人如织 时代财经王莹岭摄
在徐娜看来,随着时间推移,大家对核污水的隐忧逐渐被忙碌的日常覆盖。
“一开始市场里好多人都很担心,还有人想转行,但现在好像这个事就这样过去了。”至于转行,徐娜说,“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也不能说停就停了。”
(文中采访对象均为化名)